[上海科技报]倡导积极“为老”服务 加强精准康养力度 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建言上海如何践行健康老龄化

　　上海是我国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城市，也是我国老龄化程度最高的大型城市。截至2020年底，上海60岁以上老年人口达到了518.12万人，占户籍总人口35.2%。

　　让千千万万的老年人安享晚年，是城市文明程度的重要体现，也对上海城市治理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如何通过积极“为老”服务，进一步提升老年人的幸福感、生活品质和生命质量？今年上海两会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们有话要说。

　　人大代表――面对更大需求背景，更好利用养老资源

　　作为中国最早进入人口老龄化的城市之一，上海的养老问题正在日益引发关注。去年3月，《上海市养老服务条例》开始实施。《条例》首创“长期照护保障”，对长期失能人员获得长期照护保障设定了相关规定，对象上老年人要通过统一需求评估。《条例》还明确，“保留并完善传统服务方式；推广应用符合老年人需求特点的智能信息服务”，将养老服务设施从“传统的设施形态”向“兼顾智慧养老、环境改造内涵”转变，让更多老人跨越“数字鸿沟”。此外，《条例》多处提及“长三角养老一体化”。

　　然而，上海养老依然面临着城郊养老资源不平衡、养老护理员缺乏等问题。例如，近3年，上海郊区新增床位有1.3万余张，但大多数处于运营初期，很难达到比较理想的入住。郊区的养老床位比较偏远、交通不便、医疗设施不便，是入住率不高的重要原因。市民政局负责人表示，要抓紧推出养老服务床位的轮候系统，把郊区15%左右的空置床位涵盖在内，纳入全市统筹；同时，抓住五个新城建设的机遇加强养老床位的配置，推动郊区养老机构收住外区老人的补贴机制。而在养老护理员队伍不断壮大的同时，护理人员总体学历依然偏低，大专及以上仅占3%，持中级以上职业职能证书的只有8.7%。

　　在上周刚刚结束的上海各区两会上，区人大代表们纷纷围绕养老建言献策。作为上海老年人口总量最大的浦东，也面临着“南北不均衡”的问题。“北部地区的养老机构一床难求，南部地区的养老机构则有不少空位，在利用率上存在着结构性矛盾。”该区人大代表孙文说，要打通体制机制，串联区级、镇级等不同养老机构，在面对更大需求的背景下，更好地利用现有的养老机构资源。

　　浦东新区人大代表林怡琼则注意到养老服务目前仍存在着供给层次不够丰富的问题，主要体现在改善型和品质型的养老服务供给相对不足。“可以加强制度设计，引入更多优质的社会力量参与构建分层分类的养老服务供给体系。”

　　作为中心城区的徐汇区，在“智慧养老”上颇具特色。该区人大代表王荣荣发现，不少社区正在探索由养老机构、居家照护、数字系统在内的“家庭照护床位”，把机构床位延伸至居民家中，对居家环境进行必要的适老化改造、安装居家安全监测、紧急呼叫、跌倒报警等智能化系统，通过智能化管理系统，让老人享受类机构专业指导和服务，满足老年人不离家、不离亲、不离邻的养老愿景。她希望进一步深化“养老院+互联网医院”模式，开发药物监管信息系统，并纳入“一网统管”管控范畴，统一规范养老机构的药物存储、配药、分发等问题，以数字化管理避免老人错服、多服、漏服药物等情况的发生。

　　民建上海市委呼吁为他们提供一个快乐的家――探索设立“认知症养老小镇”

　　据统计，我国现有超过1.8亿老年人患有慢性病，60岁及以上老年人中认知症患者约有1507万。另据预测，到2030年我国认知症老人将达到2220万，居世界首位。面对认知症老年人的照护服务需求呈现快速增长趋势，民建上海市委呼吁：要对此予以更多重视，努力形成高品质、以人为本的养老服务城市新“名片”。

　　温馨熟悉的环境有利于延缓认知症发展

　　当前，超六成患者以居家照护为主，照护人面临较大照护压力，亟需社会化的专业照顾服务。认知症患者共通的症状之一是记忆障碍，但记忆又是支撑他们继续生活的重要线索，即使瞬时或者短期的记忆全部丧失，过去远端的记忆中也会有一些能够得到留存。研究表明，一个更加温馨、熟悉的环境，有利于延缓认知症发展进程。因此，国际上推荐“以人为中心”的认知症介护理念，即将认知症患者作为患病的普通人来对待，重视他们的诉求和表达，在专业照料帮助下让其能够过上普通人正常的生活。

　　目前，全球已有不少国家建立起了认知症共同生活之家，为认知症老人打造有温度的家园。以荷兰的霍格威村为例，这是为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长者建立的大型疗养院式“失智看护疗养小镇”。小镇模拟认知症患者过去生活情境，从生活习惯、身体语言，到曾经熟悉的某样物品、颜色、形状、音乐等具有深刻印记的元素去发觉和唤起其记忆。同时，小镇配套的管理服务人员多达 250 多人，他们平时扮演成民众、店员、路人，为老人提供24小时全方位看护，就像朋友一样陪伴在身边，让长者们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可以有尊严地活着。

　　激发市场活力，树立认知症养老服务标杆

　　作为深度老龄化城市，上海在认知症照护实践方面起步较早，但相对于日益增长的社会需求仍任重道远，且真正能够提供认知症老人照护的专业机构数量有限。民建上海市委建议，针对认知症老人身心特点和照护需求，率先探索设立为认知症老人专门打造的养老社区或小镇，为他们提供一个快乐的家。

　　具体而已，可借鉴国际经验，在特定区域设立认知症诊疗的特色小镇。在总体布局方面，可采用社区紧密型，以照护人员与老人共同生活为主要方式，模拟家庭环境，更利于建立人际关系，随时跟进老人的状况并实施个性化的服务，建立起规范化、专业化的服务流程。在人员对象方面，初期可以接受状态比较平稳的认知症患者在养老小镇接受照护，对于行为和精神状态比较严重或者医疗需求较多的老人，仍进入医院治疗或转入特别养护老人院。在参与企业方面，建议政府提供优惠政策，鼓励服务链的上下游企业共同入驻，支持符合条件的养老企业积极参与，激发市场活力，整合资源，提高行业公信力，树立上海认知症养老服务领域的示范标杆。

　　整合高等院校、职业学校、为老服务中心和养老机构等单位的专家力量，建立认知症养老领域的专业人员培训服务平台，尝试与医学院校以委托培养或定向委托培养等形式培养认知症照护人员，通过系统化培训加强人才储备，有效提升专业素养，以认知症诊疗为起步，把服务特色逐步扩大到整个养老行业。此外，对于认知症养老服务领域连续从事相关工作达到规定年限的高等院校、职业学校、技工学校毕业生，政府部门可给予适当奖励或者补贴。

　　建议通过协助搭建个性化认知症养老小镇服务品牌推广平台等手段完善养老产业商业模式，进一步打通和完善包括认知症在内的养老产业社会资本投资退出机制和专业运营体系，支持符合条件的养老企业通过上市、发行债券和资产支持证券等方式融资。

　　民进上海市委――“医养+康养”，大力发展社区“嵌入式”养老服务

　　上海是我国最早进入老龄化社会的超大型城市，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市的老龄化程度必然持续加深。科学合理的养老模式将成为社会稳定发展的重要构成。

　　医养结合与发达国家差距较大

　　民进上海市委指出，近年来，本市各级政府及相关组织、机构共同努力，以“15分钟养老服务圈”为目标的社区“嵌入式”养老服务探索获得了一定成效。但在社区基础养老设施、设施设备保障、养老服务专业队伍建设等方面仍处于较低的水平，尤其是在医养结合等领域与发达国家有较大差距。

　　分析而言，目前，全市“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三种养老服务方式之间尚未形成有效的联系，不同机构提供的多种养老服务大致处于分割状态，未形成有效的养老服务供应链。尤其是医养融合设想缺乏研究深度和操作力度，社区养老在城市养老服务中效用也未获得彰显。

　　社区养老在机构基本铺开的状况下，保障服务质量，提升服务品质的研究和操作相对滞后。面对经济能力差异，健康状况各异和受教育程度不一的老年群体，服务项目设置的一般化，弱化了老人的服务体验，客观上影响了政府投入的效用。社区养老存在提供的服务项目单一，程式呆板，效能缺乏科学检验等不足。

　　社区养老服务组织与老人居家养老服务支持是基层政府组织履行职责的重要范畴，需要有完善的服务能力与质量评估体系，为政府投入提供科学保障。这一领域的进展相对缓慢，以致社区养老服务平台活动内容简单，数据采集缺乏规范，管理数据无法共享，客观上制约了社区养老服务活动深化发展。

　　要增加养老服务与医护需求的匹配度

　　本市社区嵌入式养老服务需要构建科学合理的体系，选择明确的深化发展路向。民进上海市委建议，重点探索与社会公共医疗资源有效整合，形成“医养、康养”结合的社区养老服务新模式，切实提升社区养老服务质量。

　　研究个性化的“医养、康养”模式，重点在于逐渐丧失自理能力和严重病患老人群体。提炼契合相关老人的现实需求，这是社区服务深化的方向，也是社区“嵌入式”养老服务的发展重心。为此，在社区医院和家庭医生之外，必须建立健全养老帮护人员培训与考核机制。让政府的养老服务资源投入切实地发挥效用。同时鼓励各类公立、私立医院参与社区医疗养老服务，让更多专业资源注入社区服务领域。

　　养老服务与医护需求的匹配度，是社区养老服务项目可持续发展的基石。要针对不同老年群体的身体机能和精神需求，制定精细化的服务对策。社区养老服务组织的人力、物资等各种资源，需要形成完善的评估、分配、使用和监管机制。在一些特殊服务领域，对服务内容、物资使用或操作需求有特定要求者，可打破地域限制，鼓励社会资源进入，提供市场化服务。政府对提供此类市场服务的机构或组织给予政策倾斜。既能满足个性化特殊需求，也可促进养老市场的专业化项目成长，促进社会资源的最大限度应用。

　　探索社区养老服务的智慧管理模式，在城市社会治理智能化的大前提下，社区养老组织与活动可以寻求互联网信息技术的支撑，构建养老服务从业人员、养老机构、老年需求者等多方适用的统一平台，寻求服务资源精准对接养老需求，可以在社区智能化管理先行的社区率先探索。

　　民革上海市委――全方位“为老”，建设“老年幸福之城”

　　城市是否有温度，一个重要指标就是对待老年人的态度。对待老年人，不止于作为被照护对象来“养”，“养”不足以体现上海面对老龄化的认识水准。全方位“为老”、建设“老年幸福之城”才是上海应有的城市治理水平。

　　转变理念，从“重数量”转向“重质量”

　　民革上海市委调研发现，公共提供的养老服务可以托底，但难以实现普惠性、多样化、高品质，且存在与社区基层工作绩效不兼容、积极性不足的问题。例如，对于老人特定的精神文化和心理需要，如文娱学习、退休后的心理落差、倾诉欲望及继续为社会发挥余热的愿望等等，还未予以关照。

　　目前为老服务规划、评比和考核中注重数量型指标，如服务点数量、街镇覆盖面、应用场景数。上级考察主要了解“有与无”，难以判断“优与劣”，绩效显示度低；而基层人手紧张，难有积极性提供更符合老年人需求的服务。

　　此外，当前老人的文娱、学习需求强烈，但每个区只设一个老年大学，街道一个社区学校，大多数课程都是一席难求；而且还有 83%的受访老人表示从没有去过老年大学，更有 38%的老人不了解老年大学的任何信息。

　　对此，民革上海市委建议：转变社区基层绩效观。推动为老服务规划、评比和考核向“重质量”“精细化”方向转变，从只注重“有与无”“多与少”，更多转向考察“优与劣”老年人“满意不满意”，更注重服务种类结构布局合理性、设施场所资源的利用程度、老年人各项活动参与度、获得感和幸福感。

　　不仅要重视老年人的生活需求，更要关心老年人的文化精神需求、心理需求和自我价值实现需求。合理引导行业协会开办独立法人的社会服务机构，即民非组织，如书画协会等文娱协会；可以重新登记老年大学，满足老人文娱需求；心理行业协会可以开办老年心理服务机构，从事老年人心理服务需要。

　　优化平台，打造数字化养老“大城重器”

　　民政局建立的养老服务平台，虽然较好地体现政府在老年需求和消费市场上的“放管服”角色，并且也有适老化改造等较为成功的实践。但是，在界面友好性以及功能完备性方面仍有进一步优化升级的空间。比如，目前平台板块设置和内容提供主要体现了政府项目，如政策宣传、养老机构、助餐点等等，但更像政府网站，缺乏电商平台式的交互功能，尚不足以承载大规模老年服务供需对接的功能需求。

　　民革上海市委在提案中指出，应完善服务平台架构。引入电商平台式的友好界面、互动体验及社交功能，更丰富地展示优质的产品服务，让老年人、为老服务企业和组织成为平台的主角。应将服务供应方、老年人、基层社区、主管部门四方主体高度整合起来，支持社区拼团、社区定制招标等服务，通过“集中谈判、带量采购”形成规模经济和打通供应链，推动各类老年产品和服务降价提质。